贝壳

一棵珊瑚树引发的血案(10)

陵光在裘振没死前应该都是很好战的吗?

蹇宾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他话锋一转:“难道是你们天璇…”
陵光直截了当地打断:“就算是天璇调的包,那也跟我和裘振没关系,我要是知道是假的会让裘振冒这么大的风险把它偷出来就为了看一眼吗?会被你们两个追得这么狼狈吗?接着他顿了顿,暗自扯了一把裘振的衣袖说你们要是去天权那举报,我和裘振是拦不住,可别忘了,刚刚我们可是一起收拾了天枢追赶刺客的侍卫,你当那么多人的眼睛都是瞎的吗?我跟裘振要是被怀疑是盗走珊瑚树的窃贼,你和齐之侃,你们天玑,也别想脱身。”
齐之侃忽然向蹇宾单膝下跪,低头说:“公子,是我连累你了。”
蹇宾连忙把他扶起来:“小齐何错之有,我也是看不惯那陵光才执意跟了出来,要是有什么罪责我该担头一份责任。大不了我不当这个世子,跟你一起浪迹天涯便是了。”
“万万不可啊公子,我们明明就是清白的,事情还没到这一步,怎么可以说这么泄气的话。”
陵光莫名地有种辣眼睛的感觉,于是拉过裘振的手慢慢地走近,走到一个比较合适的距离便立刻停下,说:“蹇宾,齐之侃说得对,我们都是清白的,珊瑚树是赝品跟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何必为这个鱼死网破呢,不如这样,我们合作吧,先将珊瑚树还回去,再各自回去,你跟你国的大司命,我跟丞相打招呼,明日天枢人要是怀疑到我们,就互相作证,天璇天玑素日交情不深,不会有人发现我们互相打掩饰。你看如何?”
蹇宾仍是犹豫,陵光暗自焦急,便说:“蹇宾,如果共主真的责怪下来,你以为是放弃世子之位就可以平息的吗?居然还想跟齐之侃浪迹天涯?赐你们个死葬同穴都是天大的仁慈了知道吗?!”
齐之侃的宝剑骤然出鞘,吓得陵光连忙缩回裘振身后。
蹇宾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终于说:“好,陵光,那我们击掌为誓,把紫珊瑚还回去后,今晚什么也没发生,明日有人问起,我和小齐便是去拜访天璇丞相,你和裘振便是在和天玑大司命叙谈。”
陵光鼓起勇气上去拍了一下蹇宾的手掌,在齐之侃锋利的眼神下忙不迭退回裘振身后。
一阵清风拂开了天上的云朵,像是拂开了美人脸上那层面纱,露出明月皎洁的肌肤,清冷的月光撒落在典客署中,平添了几分幽寂。
他们四人还是这时才意识到,今天是月圆之日。
蹇宾,齐之侃都轻功不凡,轻易便进入了天权的院落,裘振带着不会武功的陵光,也勉强潜了进去,却发现蹇宾和齐之侃都停在东厢房外,他凝神听去,居然听出了隐约的呜咽哭泣之声,顿时想起这里曾发生过命案,浑身汗毛倒树。
这时,他们四人中武功最高的齐之侃毅然地走上前去推开了门,蹇宾浑身一颤,也跟着走进去。陵光跺脚,拖着裘振的手跟了上去。
房中没有任何光源,中央却立着一个模糊发光的人影,一身华丽的水红色纱衣熠熠生辉,原来竟是用纯正的黄金拉出的细丝与红色丝线一起编织而成,好似天上镀金边的红色烟霞般瑰丽,那人原是背对他们,转过身来,发冠上一颗鸽子蛋大的夜明珠发出微微的亮光,白色面纱下的脸显得神秘而美丽。
齐之侃横剑胸前,问:“你是谁?”
红衣人一语不发,然而屋内的哭泣之声却越来越清晰,天上的明月被黑云盖住,屋内越发昏黑,原是有几分仙气的装束蓦然变得诡异起来。

孟章将匕首横在仲堃仪颈上,恨恨地说:“你知道你坏我筹划了好久的事吗?”
仲堃仪此时虽然体弱无力,却理直气壮地反驳:“我不觉得我做错了什么。于公,苏大人是天枢重臣,如果我不阻止你杀他,天枢国各股势力本来就明争暗斗,他一死全国不乱成一锅粥,于私,我今夜闯进去是见天璇陵光世子行为诡异,以为他与苏严失踪有关,没想到还是你,苏大人一死天枢难道不会在典客署甚至整个钧天排查凶手吗?你以为那时候我能逃得了怀疑吗?”
孟章把匕首放下,问:“你是天枢人?”
“正是。”
“好,这次我就放你一马。”孟章深吸一口气,将匕首收回,正要离开却被仲堃仪喊住,他没好气地说:“你又有什么事?毒已经解了,休息一两天就没事了。”
仲堃仪犹豫再三,终于把怀中用布包着的一块硬物拿出来递过去,用一种不甚熟练的口吻说:“你我相识一场也算缘分,虽然连名字都不知道,你放心,这只是一块比较特别的石头,今日我去登山,半山的方士炼丹炸了整座庙,我见火焰呈现紫色,料想是这石头所致,你今后若要燃放烟花,可研磨此石成粉末,加些进去,或许便能得到紫色的烟花了。”说完他觉得自己脸上又诡异地烧起来。
孟章沉默了一阵,问:“为什么送我这个?”
仲堃仪说:“我也好奇你为什么不杀我,还替我解毒。”
孟章拂袖而去,再没回头。

红衣人侧过身,走开两步,原来他身后地上伏着一个人,呜咽声正是他发出的,蹇宾,裘振,齐之侃几乎同一时间认出那人是天权的莫澜县主。意想不到的事发生了,原本最胆小的陵光忽然快步走过去蹲在莫澜面前,失魂落魄地捧起地上的碎片,裘振连忙跟上去,红衣人不动声色地挪开几步。
陵光手上的那些碎片正是来自那棵美丽绝伦的珊瑚树,他生活在以紫为尊的国家,从小耳濡目染,也格外爱好紫色,更遑论这株他认定为他而生的紫色珊瑚树,如今他终于见到真品,却已经支离破碎,心脏仿佛受了重击一般闷痛。
莫澜一身都是酒气,双眼朦胧,醉醺醺地伏着,本来意识就不清醒,见到一身紫衣,眉目妍丽的陵光,不由得停了哭声,怔怔地看了他一会儿,忽然上前握住他的双手用力地摇晃说:“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珊瑚仙子我真的不是故意把你摔碎的我罪该万死你原谅我吧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不要迁怒吾王和天权啊”
陵光懵了,开口道”你,摔,的?”
言语间,他敏锐地感到不远处的红衣人松了一口气,莫澜仍握住他的手不停地道歉,陵光不耐烦,瞪了一眼裘振,裘振只得一个手刀下去把莫澜劈晕。他气定神闲地站起来,一改刚刚的落魄,说:“今晚就到此为止了,再会,蹇宾世子,裘振,这里已经没我们什么事了,我们走。”
齐之侃冷冷地说:“你就这样走了,那天权怎么办?还有,你不好奇他是谁吗?”
陵光笑道:“这个穿红衣服的一看就知道是把珊瑚树送回来的人,却没想到让莫县主给摔了,正好我们都来了,正愁怎么脱身呢,你们也别为难他,都散了吧,反正是天权人自己作的孽,我们蹚这浑水干嘛?蹇宾,刚才我跟你击掌还算数,明日你帮我,我也会帮你的。再过几天的庆典,我们就等着看天权的好戏吧。”说完头也不回地走了。
陵光走后,慕容离才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他看着仍未离开的蹇宾和齐之侃,说:“两位难道还怀疑我是亡魂吗?”
齐之侃说:“你自然是个大活人,但你的身份却很值得推敲。”
慕容离说:“我起初也像那个陵光般与天权划清界限,但我的一位朋友劝说我,可曾为那些无辜受罪的百姓考虑过,仔细揣摩,我竟是那等自私自利之人,今日我冒险送回珊瑚树,已经对天权仁至义尽,接下来的也无能为力了,两位要拦我吗?”
蹇宾看了看一地碎片和昏迷的莫澜,叹气说:“小齐,让他走。”
慕容离说:“我还有一事要提醒二位,你们也看到陵光那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模样了,此人日后若为侯为王,肯定不是善类,二位可要提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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